三分纸衬

不知梦，不知归期

*一小则短打

 

*夏油杰视角

 

*碎片化记叙

 

 

 

 

五条家诞下了一个生来就长着六眼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永远都不要认识他。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在咒高念高一，这家伙居然是我的同班同学，看着他满脸猖狂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在心里想倒霉倒霉真倒霉。

 

真是个没礼貌的人啊。瞧他跟阿炳拉二胡一般带起墨镜，光线在漆黑镜面上反射的时候显得格外傻气，一张嘴再露出两排大板牙，更傻了。

 

我沉稳缜密，胆大心细，他不爱规则不喜束缚，做事鲁莽任性又随心所欲，我怎么会跟那样的人做朋友？说来奇怪的是，除了他不喜欢我口中充满大道理的正论外，我们居然格外的合拍。虽然满口“老子老子”的，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面对攻击的时候甚至能筛选无限使用的对象，再我后来连我也追不上他了。

 

偶尔也有争执的时候，我们总是一言不合就干架，“你怕寂寞嘛？自己去啦。”啊，这感觉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令人难受。瞧他那副欠揍的样子，我一定要让我手下的咒灵把那张帅脸撕的稀巴烂。

 

 

高二那年我们接了一个任务，护送星浆体天内理子并销毁。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任务本身就是一个虚假的骗局。

 

“我们回去吧，小理子。”就在我以为一切就要结束的那一刻，我朝小理子伸出手，她却倒在我的面前。

 

星浆体死了，后面的人却在鼓掌欢呼。如同夜里的鬼魅戴上面具，身形扭曲，徒步在咒术师的每一秒未来里，我看到了同伴血流成河的结局。

 

我终于意识到我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棋盘，我和他都不过是盆盂里的黑白棋子，下棋之人用腐烂的双手精心布置着每一步轨迹，藐视棋格里本该存在的因果关系。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吗。

 

那一刻我第一次产生了怀疑自己的想法。

 

 

我独自做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多，吞下的咒灵数不胜数。我是一个肮脏的容器吗？他们不知道咒灵的味道，就像吞咽处理过呕吐排泄物的抹布。祓除，吞咽，祓除，吞咽，祓除，吞咽.....组成无限循环的我的日常。

 

 

只有消除非术师才能避免诅咒的出现。猴子是最低等的生物，妄图被保护才存在于世间，我要创造一个没有非术师的世界，改变因果的轮盘。

 

我屠了整个村，也杀了自己的家人，我独守着心中的大义，哪怕无人理解也在所不惜。只是选择了这条路以后，好久没有开怀的笑了。

 

 

因为渴望更强大的力量，我将手伸向了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和他的特级咒灵祈本里香。在高专下战书的那天我又见到他了，他对我说“少在我的学生面前鼓吹你的疯狂思想。”而我像见到许久不见的老友那样兴奋地对他喊道：“悟，好久不见啦!” 

我们也确实很久没见了，大概有一两年了吧? 

 

12月24日是我定下百鬼夜行的时候，为了这一天我筹备了无数个日夜，黄昏时分，整个新宿都会作为乙骨忧太的陪葬品。那一天我终于见识到了祈本里香的真实力量，只要有了里香，就再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去收集诅咒了，这么说起来，我已经吞下了4000多只咒灵了吧......

 

和乙骨忧太的这一战，我败了。

我断了一条手臂，奄奄一息，他还是来了。

 

我曾幻想过无数个相遇的时刻，就连被他亲手杀死都在心里预演了千万遍，如果最后的结局注定如此，倒比让我在其他人手下苟且来得要好。

 

“怎么来得这么晚呢，悟。”鲜血浸满了衣裳，我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像往常一般对他寒暄。

 

他死盯着我，半边刘海遮住了眼睛。“还有什么遗言吗。”他这么问我。

 

遗言吗......我想了很久，居然什么都想不出呢。

 

“倒是最后说点诅咒的话啊。”

 

过去的三年如老电影重放在我眼前闪过，我们和小理子一起在冲绳的海滩抓海参（或者说这种无聊的事其实我并没有参与，仅仅只是旁观），夏天的时候看木鱼花扭曲在沸腾的流水素面，输赢总是五五开的电动游戏还配着滑稽搞怪的背景音乐，路边偶遇的咒灵因为运气不好遇见了我们而被一拳爆头。

 

可你要我怎么忍心说得出口呢，悟。

 

抬起头来仿佛又看到了去年夏天空中洋洋洒洒飘下来的樱花呢。

 

 

我突然想起小理子那次死的时候，他抱着她脆弱的尸体眼神犀利地问我要不要把后面那群老家伙们全杀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出现这副表情，仿佛下一秒整个地球都会因他殒灭。

 

“意义啊，那种东西，真的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啊，尤其是对于咒术师而言。”那时候的我这么对他说。

 

改变因果的轮盘吗...如果是他是可以做到的吧，我闭上了双眼。

 

我想他心里是有比我更叛逆的那部分存在的，我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

 

 

但他守住了，我却没能。

 

 

 

 

 

 

 

 

End. 

 

*部分台词出自原漫画